钟楼的公主

芥末吃芥末:


改编自格林黑童话《睡美人》
暗黑向 三观非常崩坏 注意避雷

公主从出生起就一直住在王宫外破败的钟楼里。

王后怀胎十月生下公主后撒手人寰。国王一生只钟情于自己的妻子,未曾续弦再娶,于是公主就成了国王在世间唯一的牵挂。

世间所有描绘美好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公主的纯洁无暇,她继承了母亲璨金色的头发,国王碧绿色的眼睛,以及天神赐予她的,美丽的容貌。这等高贵的人物,理当身着绮丽的衣袍,睡在柔软的羽绒被上。但她现在却穿着粗布制成的男装,蜷缩在散发着腐朽潮味的木床上。那些她本应该享受到的美好和幸福,在她出生的那一天就被尽数剥夺了——

王宫的预言家颤抖地跪在因丧偶而悲痛欲绝的国王面前,宣布了足以让一个父亲崩溃的噩耗:

“公主,将在她十六岁那一年死去!”

恶魔不满人类对命运的干涉,想方设法戳瞎了他们与天沟通的双眼——万能的预言家话音刚落,地狱的黑火从地面涌起,毫不留情地把他烧成了灰烬。国王又惊又惧,怀抱着女儿默默垂泪。他最为信任的仆人不忍主人如此悲伤,跪在地上向国王献上了一条计策:公主应该在连恶魔也寻找不到的地方生活。

宫外的钟楼不知是什么年代的遗物,岁月的腐蚀让它哑了嗓子,发不出一点声音。原本纯白色的墙体纵横着一道道裂纹,就连墙漆也开始块块剥落。上一任国王曾想把钟楼夷为平地,可中间又因为种种事情取消了他的计划。国王百般思索之后,决定让公主住进这被人遗忘的地方。他重金请来了王国各地的能工巧匠,在钟楼的暗门上挂满了巨大的金属门闩,把钟楼里登顶的楼梯被尽数拆除,只让工匠们修建了一条隧道通往顶部公主的卧室。为了保险,公主的卧室也被设计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密室,哪怕是最为聪明机警的老鼠也休想钻进去。

一切尘埃落定之后,国王秘密处死了这些修缮钟楼的工人,并向民众宣布他的爱女,阿尔托莉雅,在出生当天夭折,而他悲痛欲绝,将政务交给他的王弟打理。

民众理解国王的绝望与痛苦,他们为国王献上美丽的鲜花,为他虔诚地祈祷。等到国王把身边的琐事安排妥当之后,他住进钟楼,专心抚养他的孩子,忠诚的仆人每日为国王和公主带来可口的饭菜,必要的书籍,同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守口如瓶。

阿尔托莉雅的童年可以说是幸福的。她慈爱的父亲日日陪伴着她,教她读书认字,还送给了她一把精巧的佩剑,教她剑术。这位王国里最为著名的剑士把自己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。

寒来暑往,公主从懵懂的孩童成长为美丽的少女。阿尔托莉雅的面庞和死去的王后十分相似,国王每每注视着她认真写字的侧脸,心如刀割。他用自己最大的能力为女儿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,尽管他的身体越来越差,精神上的痛苦不断摧残着他的肉体,他仍是微笑着给单纯的公主讲述着一个又一个幸福的童话。

直到有一天,国王冥冥之中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继续陪伴爱女了。他最后一次吻了吻公主的额头,然后含着泪永远地离开了钟楼。

从此,世界上知晓公主存在的人只剩下那位忠诚的仆人,他每天会打开钟楼的暗门,敲敲金属制成的铃铛,公主就会从塔顶放下篮子,拿走她每日所需要的食物和书籍。

世间的罪恶未曾侵害公主纯洁的心灵,没有任何人能够用糟粕污染她洁白的灵魂。可是公主对外面的世界却越发向往,她在每日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之后,就会站在狭小的铁窗前眺望远处——书籍里描绘的大千世界太过美好,要是能亲眼看一看。那才算幸福呢。

日子一天一天过去,转眼之间,公主十六岁的生日近在眼前。接连几日,仆人梦魇缠身,意识时而清醒,时而模糊。他试图安慰自己一切都是妄言,可是胸腔里像是住了一只野兽,咆哮着想要突破他的肉体。

可怜的仆人终于是病倒了。

钟楼里的公主对自己身上的缠绕着的诅咒一无所知。她在迈入十六岁这一刻被刺耳的钟声惊醒。

铛!时钟敲了一下。

阿尔托莉雅揉了揉眼睛,下意识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被子。微弱的烛光挣扎在浓郁的黑暗,脆弱得像是下一秒就要被吞噬。她伸手摸了摸放在枕边的佩剑,依稀又感到了父亲的陪伴。钟楼是不会出声的,说不定是风刮碎窗户的响声,公主这样安慰自己,顺便把佩剑藏进被子里,手抓在剑柄上,又沉沉跌入梦乡。

铛!铛!时钟敲了两下。

公主这一次没有醒来。她实在是太累了:每日刻苦练剑不说,还阅读大量的书籍文献,一时兴起把所有钟楼里的藏书全部看完了。

铛!铛!铛!

纯白的灵魂毫无自知地散发着清甜的香味,栖身黑暗里的亡灵在一旁蠢蠢欲动。恶魔黑色的影子笼住了烛火的微光,血红色的蛇目幽幽地看着他垂涎多时的宝石,原本虎视眈眈的竞争者们在他嚇人的威慑力之下四散奔逃。

美却毫无自知的灵魂啊,要怎样品尝味道才是最好啊。

铛!铛!铛!铛!

钟楼用颤抖的声音提醒着深陷牢笼里的猎物,动物的应激本能让床上安睡的公主汗毛倒竖。她挣扎着握住剑想要坐起身来,只可惜剑未能出鞘,她的身体便直直倒回床垫上凹陷下去的地方。

金色的发和金色的发纠缠在一起,阿尔托莉雅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她身上的压迫物,黑暗却像汹涌的潮水一瞬间把她吞没。

恶魔吹灭了唯一的蜡烛。

“是…谁?…呃!”

脖子被铁箍一样的手掌用力掐住,可怜的公主徒劳的推搡着始作俑者,张大嘴渴求着救命的氧气。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,眼里甚至可以看到繁星一般的光点。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死去的一刹那,恶魔松开了手。

阿尔托莉雅摸索着身边的佩剑,用力呼吸着失而复得的空气。可是下一秒稀薄的氧气就被陌生的嘴唇抽干,那不是情人之间亲昵的啄吻,而是更像野兽一般占有性地撕咬。灵巧的舌头在她的齿间游走,她甚至还能隐隐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。每一个动作都是极具情¥色诱惑的舔舐,空荡的卧室里还能真实地听到液体交换的声音。

这在公主的世界里是多么空白的一件事情啊。世界应该是纯洁美好的,父亲是这样说,书里是这样写,恶魔应该在地狱里挣扎而不是在人间肆虐。

但现在恶魔近在眼前:他要来取走他存下的宝藏。

阿尔托莉雅摸索着拔出了佩剑,瞄准自己身体的方向用力刺出一剑。金色的恶魔结束了他的暴虐,伸手捂住洞穿的肩胛骨,笑了笑。粘稠的血液顺着重力作用滴落在美丽的公主身上:她的衣衫在挣扎中撕扯得凌乱不堪,猩红的血液在白净的肉体上开出绚丽的花朵。那双从未受过污染的眼睛失去了聚焦的能力,不知所措地望着前方,更让人有一种想要蹂躏的冲动。

玫瑰花要是没有刺,倒还不如碾碎了干净。但这温室里生长的花朵啊,要是遭遇寒冬的西风,又该变成什么样子呢。

一定是颤抖着挺立着自己的身板吧。

铛!铛!铛!铛!铛!

时钟敲了五下,早该升起的太阳却迟迟不肯露面,王宫里的士兵在这一天也十分懈怠。这本该晨练的时候,周围却安静得令人恐惧。

略带凉意的手指撩开公主身上的睡袍,少女脆弱的手腕被用力拧住,佩剑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脆响。公主拼尽全力挣扎着,身上温柔的触碰却让未经人事的少女不由自主地缩起了身体。恶魔一点点吻干温热的血液,再在无瑕的灵魂上刻上属于地狱的痕迹。红色的,青色的,像打翻了的颜料盘,一点一点把阿尔托莉雅拖向深渊。

“你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吗?”

恶魔趴在公主白皙的颈部舔吻着,含糊不清地抛出了他的诱饵。

阿尔托莉雅用力揪紧身下皱成一团的被单,本能告诉自己不要受到魔鬼的蛊惑,但长久以来的愿望被人提出让她一时忘记了抗拒的扭动。恶魔在她的耳边笑着,手指在她的身上描画着凌乱地线条,不断往下,往下。

她看见了,外面的世界。

漂浮在河上的女尸,那是无家可归的妓女,那出卖身体换来的铜板流落到了杀心顿起的行人的手上,让她彻底丧失了呼吸的资格。

勇士历尽千辛万苦杀死恶龙之后,看到遍地发光的金银财宝,摇身一变成了他刚杀死的对象,烧死一个又一个觊觎财宝的“勇士”。

阿尔托莉雅那慈爱的父亲啊,那个谎称出游为她收集故事的父亲,沾满鲜血的头颅悬挂在王宫的门口——那是迫不及待继位的王弟为他冠上的名号——叛徒。

“不!”

失神的眼睛盈满的是希望破灭后的泪水,公主不知道是在抗拒身体上陌生的入侵,还是那些书上,她的父亲没有跟她讲述过的残忍。

贪婪是人类的原罪。一母同胎的兄弟要在母亲腹中争个死活,最大程度汲取对方的营养。

“愚蠢而丑陋的杂种啊,还不如死了干净…”

恶魔轻轻吻着少女因恐惧失望而颤抖的睫毛,不怀好意的手指探索着少女隐秘珍贵的领域,他凑近他垂涎已久的猎物,啃咬着她小巧的耳珠,

“下地狱吧,阿尔托莉雅。让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,在火焰中灰飞烟灭吧!”

在身体被贯穿的一瞬间,绝望的公主忘记了叫喊,细密的汗珠布满了她苍白的脸庞,嘴唇上满是凹陷下去的牙印。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,每一寸神经,都是野兽在肆虐的痛苦。恶魔毫不掩饰自己的本性,贪婪地渴求着美好的灵魂,确保每一寸肌肤都是他的烙印。

把她污染,玷污,毁灭!

纯白的,美丽的,无瑕的灵魂,不该存在在这个污秽的世界上呢。

铛!铛!铛!铛!铛!

时钟敲响了六下,钟楼外不知何时长满了茂盛的藤蔓。那些深绿色的枝条无限制地延伸着,甚至侵略到了城堡的范围内,封死每一处窗口,遮住每一缕光线。黑暗的空间为肮脏的灵魂们提供了避难所,让他们在可怖的梦魇中享受自己的余生。

钟楼里的公主早已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摧残下昏死过去,她蜷缩成一团,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,浑身青紫的痕迹暗示着刚刚发生过的罪行。金色的恶魔勾起了嘴角,拉过一旁的被子细心的地给床上的人盖好,站在床尾静静地注视着她动人的睡颜。

Bonne soirée. Ma chérie.

你想象中拯救世界的王子,是等不来了。

End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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